“养好身体才能帮忙,”宗氏说着拿起药碗喂到他嘴边,咕咚咕咚,谷老头两大口将药喝干净。
他得快些好起来,面粉厂都是一些娃娃,他们哪会摞麦子,麦子堆放不好会发霉的。
永安村陆续开始收割。
谷家今年雇了短工,收割麦子不用谷老头亲自动手,但谷老大和谷老二就没那么幸运了,要和短工一起干活。
谷老头拖着病站在面粉厂,指挥小厮将收割好的麦子摊开晾晒。
空旷的院落渐渐被铺满,谷家和谢家麦子分两堆。
每堆旁都放着木制掼床,由短工拿着麦杆在掼床上脱粒,脱下来的麦粒再次晾晒。
谷老头拿着木扬锨时不时翻动两下,这些日子风大,收上来的麦子干爽,晒上两天就能装袋。
时间紧任务重,这边麦子刚晒完,谷老大已经开始指挥小厮和短工磨面。
谷老大第一次管人,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待看见几个偷懒浪费粮食的,是瞬间进入了状态。
丁氏带着谷家女眷,为这些短工做吃食,一天下来累的腰酸背痛。
晚间,丁氏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想起白天看见的一幕,心里狐疑不定。
“怎么还不睡?”谷老大倒完洗脚水回来,就见她皱着眉来回翻身。
丁氏扯过被子丢到一旁,“没事,快睡吧。”许是她看错了,谷老二怎会和杨寡妇扯上关系。
捉贼见赃,捉奸见双,她就看见个虚影不好乱下决定。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以至于丁氏格外关注谷老二的行踪。
翌日,天没亮永安村的村民便聚集在面粉厂,“谷老头,你家还收麦子么?”
谷老头咳咳两声,自从上次生病便落下病根,可他一生好强不服老,每天都要来面粉厂帮忙。
“不收了,今年够了,”谷老头摆摆手,拿起笤扫仔仔细细清扫磨盘上的沟壑。
村民见状打趣道,“谷老头,你家如今都这么有钱了,还扫这些残渣做什么。”
“咳咳,你可真会开玩笑,你就见我家挣钱了,可看见这厂房,这磨盘,这驴哪处不用钱,我小孙女是个不省心的,挣点钱全搭在这上面了,如今账上连二两银子都没有。”
有眼红之人嘲讽道,“你可真会哭穷,我们又不向你借钱,正好你家磨盘闲着,不若借我用用?”
谷家面粉已经由谢忱和谷田带队送往各府城,院里磨盘就闲了下来。
谷老头咧嘴一笑,病弱的脸色露出几分喜色,“一钱银子四个时辰,磨盘和驴算我们的。”
“什么?还要钱,都是一个村住的,你咋好意思收我们钱。”
谷老头笑容一僵,怔愣半晌后继续道,“留下两袋面也行。”
“还两袋面,你们谷家真是钻钱眼里了,用你个磨盘还处处算计。”
谷老头被怼得脸青一阵红一阵,干瘪的胸脯上下起伏,嘴里止不住咳嗽。
谷家穷时全村冷嘲热讽,如今有钱了他们又说谷家算计,人的嘴怎能如此恶毒。
“你更会算计,用我家磨盘用我家驴,咋地,是驴不吃草还是磨盘不花钱,我们谷家面粉厂就这价,用我们好生接待,不用我们也不强留。”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出,丁氏手里拿着抹布,袖口挽在小手臂处,一双冷戾的眸子直视对方。
她一张口呛得对方面红耳赤。
院外几人面面相觑,不是说面粉厂就谷老头一人么?怎么丁氏也在。
众所周知,谷家最难对付就是谷老大媳妇,那嘴跟刀子一样噼里啪啦,还得理不饶人。
被呛 之人恼羞成怒,“呸,怨不得你闺女不回来看你,尖酸刻薄比不得王氏半分。”
李二牛媳妇怀娃娃,王氏母鸡一只接着一只杀。
儿媳妇生娃娃,王氏哭得撕心裂肺,就怕儿媳妇有个意外,这事满村子都知道,谁不夸一句王氏重情义。
哪家儿媳妇怀孕,婆母哭成这样,也不知谷家积了多大德,摊上这么好的亲家。
村里流言丁氏早有耳闻。
好人死在嘴上。
王氏就是个笑面虎,到处说对谷穗怎么怎么好,可请郎中买人参的钱,提都不提一句。
丁氏被气得面色铁青,对着院内一声怒喝,“大福抄家伙。”
话音刚落便跑出四五个青壮年,他们手里拿着棍棒,镐头,一脸怒意地站在丁氏身后。
挑事人吓得一愣,此时才反应过来,谷家已今非昔比,他们能买奴仆看家护院,不再是随便嘲笑怒骂的谷家。
那人见事不好,转身灰溜溜离开。
丁氏见状对着剩余人朗声道,“谷家磨盘二十个,一钱银子四个时辰,先交钱再开盘。”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他们仔细观察丁氏神情,仿佛刚才暴怒不是她般。
“我用靠门处的三块磨盘。”
“我也要靠门的两块磨盘。”
“我挨着他家,用两块磨盘。”
村里集体收割,可磨盘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