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萧越绫有点傻眼，“这么早？”

　　 乔珺与萧越绫同龄，前世乔家分明将她留到了二十岁，今世怎么早了两年？

　　 “早什么早，你去年就成婚了……”乔珺又补充了一句，“我娘说的。”

　　 “本来看你成婚就搬回长公主府，我娘引以为戒，觉得相看人家的进度还是要慢下来，小两口多培养培养感情，但后来我娘又说，你成婚后沉稳了很多，现在都不去外面玩了……”

　　 乔珺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萧越绫：“……”

　　 这事怎么还和她有关系？

　　 但说起此事，她面上的轻松闲散消下去，变得凝重起来。

　　 前世乔家挑挑拣拣，最终为乔珺选了镇国公世子江云流，便是同样在国子监就读的江飞鸾兄长。

　　 江家是武将世家，乔珺祖父、兄长走的是文官路途，两家连袂也算强强联手。那时萧越绫忙着和封慕仪争斗，乔珺在江家也疲于应对各方妯娌刁难，因江云流其人着实有些愚孝，乔珺在江家可谓孤立无援。

　　 “近日让你兄长少去仰止斋。”

　　 事情八字还没一撇，萧越绫也不好提早干涉，省得反倒无意间行了敦促，便只说春闱之事。

　　 乔珺兄长也打算参加今年春闱。

　　 “你怎么知道我兄长近日常去仰止斋？”乔珺一下被吸引了话头，“阿绫你真聪明！”

　　 仰止斋是学子们聚集的雅斋，常有书生文人在此吟诗作对、高谈阔论，此地也提供吃事、休憩之所，甚至兼具书画装裱、售卖笔墨纸砚等营生，春闱期间可不吸引乔怀安那等文人？

　　 但萧越绫特意说及此地，并非随口一提。

　　 “近日外地人口往来频繁，万一闹出事端排查起人口麻烦。”

　　 乔珺：“？”

　　 她看着萧越绫郑重其事的神色，虽然不清楚要发生何事，但自小得来的经验告诉她，最好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乔珺点点头，“明日放假，我回去就让阿娘把兄长关起来。”

　　 萧越绫：“……也不至于。”

　　 ……

　　 下午上课之前，萧越绫收到布棂的消息，钟锦颜曾在黄汝显取课业前在偏殿出没。

　　 她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这位钟小姐，小手段看来不少。

　　 等到上课，策论课来的是乔太师。

　　 显而易见，体弱多病的楚先生又请假了。

　　 乔太师捋着胡须心情很好的样子，一进来就笑眯眯的看向封慕仪，“听你们楚先生说，你有篇感悟论要交？”

　　 所有人的视线霎时看向封慕仪。

　　 封慕仪面上的讶异早在乔太师进来前就已经收敛，面上恬淡一笑，“是，说来惭愧，学生也是经由楚先生提点，才有幸拜读到记录如此人杰地灵的风物卷册。”

　　 “学生拙见，”封慕仪拿起桌上写满字的纸，“请先生不吝赐教。”

　　 乔太师接过细细翻开，满意地连连点头，赞道：“永宁县主对于各地民生颇有见解……”

　　 “什么情况？”江飞鸾偷偷问乔珺，“乔太师今天怎么看着心情很好？”

　　 乔珺瞥了眼上首批改课业的人。

　　 弯腰挡着书回头道：“吹捧之术……那《风物卷》老头子写的，呵呵。”

　　 大抵人心情好时话便也乐意多说几句，乔太师忽的提起燕京正盛的传言，“听闻燕京百姓如今皆称赞郡主大义，那日宴会之事老夫也略有耳闻，郡主不愧是……”

　　 “乔先生指的是郡主偷盗他人诗句据为己有那事吗？”

　　 封玉早就听不下去，迫不及待起身问了出来。她会这么气也有缘由，那日封慕仪明明该坏了名声，民间不知为何又传出她的美名，刻意似的，竟然只传了她对诗的上半部分，后面被人揭穿一事提都不提，封玉悄悄叫人去传她盗诗，不知为何没有丝毫浪花。

　　 现在连乔太师都夸上封慕仪了。

　　 她自然不能忍。

　　 在封玉站起来的那一刻，封慕仪脸色就有点难看，刚刚乔太师提起民间的传言时她就有不好的预感，毕竟在座之人大部分都知道那天的事，她后面虽然如孙嬷嬷所说解释了，但被人在回归宴那么一闹，说什么都太过苍白。

　　 “阿玉，”封慕仪一脸温和地看她，“你怎么总是不相信我，反而听信他人挑拨呢？母亲和我都多次向你解释，那日宴会上的事是意外，切不可胡说。”

　　 四两拨千斤，但没有说封玉的话是真是假，一副另有隐情的无奈神色，不清楚此事如黄瑾，不由带上了茫然思索之色。

　　 乔太师止了话头，倒不再就着此事说下去，另外训诫了封玉和封慕仪两句，就扯开话题。

　　 封玉暗暗得意地看了封慕仪一眼。

　　 因此事，封慕仪回去后整个脸都是阴沉的，她自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问蓝雀的语气都染上焦急。

　　 “怎么样？这个传言还不能压下去吗？”

　　 “再等等。”

　　 蓝雀一脸冷漠，“主上自有安排。”

　　 ……

　　 城东，天色渐歇，范无思和四宝斋的伙计打了声招呼，哼着小曲往外走。

　　 不知不觉日头已到三月中旬，报名成功的各省乡试中举举人和国子监监生已在贡院过了两轮试，四宝斋生意随着渐渐趋向平稳。

　　 范无思近日也得了闲。

　　 大乾会试分三场，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考生须在每场考试的前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期间不得离开考场。

　　 心中念叨着如何在最终会试成绩出来前再赚一杯羹，范无思悄悄拐进一条小路，想着顺路去对头墨竹斋看看情况。

　　 城东街巷修得齐整，晚间微风拂面，侧旁嶙峋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零星闪过一两道暗影。

　　 “锵——”

　　 一道银亮的光突兀闯入，闪得范无思眼前一花。

　　 一个恍惚间，他踉跄后退，刀尖擦着他面颊而过，扫了个空，范无思惊慌地贴着两侧墙面，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堵住了他。

　　 “你们是什么人？”

　　 他纠结地拧起眉，想着总不会是墨竹斋那婆娘为了搞垄断买凶杀人？至于几个月前的事……几个月前没出事，总不会又几个月了，那些夫人小姐想起他来心情不顺，派个杀手来找他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