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萧玄,冠萧姓
一道强电光撕裂云层,摧枯拉朽砸在起火的房子上。
“轰——”一声。
远处尘土飞扬,还在抢救的房子彻底坍塌。
“啊啊啊啊司小辰你怎么了,快来人——救人啊!!”
凌乱细碎的脚步声从各处涌现,几十个人头朝着一处聚集。
萧越绫收回眺望的视线,有点不敢相信,“旱天雷……”
她琢磨着其中意味,“梁郁,潜龙卫有人把稀奇古怪的发明装置弄住的地方了?”
梁郁摇头,“不曾。”
等远处火灭得差不多了,两人往冒着黑烟的庄子走过去,梁郁解释道:“前阵子收了个颇有争议的新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辰楼那边的司徒先生做主要的,说是能训练各种飞禽,乌鸦、苍鹰、海东青皆可通,适合消息打探通讯。”
颇有争议……这话一出,萧越绫大概明白“争议”里不想收人的大概就是梁郁本人了。
她问:“你不想收他的原因是?”
梁郁指了指被火烧、被雷劈的房子,板着的脸难得听出一丝咬牙切齿,“他运气不好。”
“?”
说话间,两人走进庄子,十几个劲装短打的少男少女围着一处,知道在干什么。其中有人眼尖,注意到梁郁和萧越绫,“梁教头回来了——主子也来了!!”
“主子来了!”
潜龙卫是萧家太祖征战时建立的一支专门服务皇家的绝密暗卫组织,收录能人异士无数,女帝病逝前传给年仅三岁的萧越绫。
但潜龙卫需要收服,萧越绫十二岁那年才秘密来此完成考验。
“你们在看谁?”
萧越绫眼带好奇,地上一个胖胖黑黑的少年似乎被雷波及,衣服炸成布条挂在身上,呼吸微弱,但看梁郁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似乎有点回过味来他刚才为什么要和自己介绍“新人”。
当下面色不由凝重起来,“这种坏运气,的确已经到了能够影响成事的地步。”
一个身上挂满布袋手缠铃铛的绿衣少女似乎和萧越绫很熟,闻言求情道:“别啊主子,司小辰好可怜的,好不容易才通过考验进辰楼。”
她怕主子不喜新伙伴。
潜龙卫只收一万人,优胜劣汰,以十天干十二地支为计,天干为“营”,掌刺杀,地支为“楼”,掌刺探。
说话的少女随萧越绫参加考核历练过大半年,是这一批潜龙卫中最拱卫她的人之一,清楚关键时候这位主子以大局为重的清醒。
萧越绫打量她半晌,突然微微皱起眉头,“你怎么从丙字营调到申楼了?”
“这个说来话长,嘿嘿……说来话长……”
梁郁把萧越绫请进旁侧谈事的地方,又将探头探脑的人都赶去训练,才转身肃着一张脸道:“几日前辰楼传回消息,说主子您被人绑架,虽是假的,但属下猜您应当还是会来选几个孩子带走。”
“庄子上早几日便开始选人。”
萧越绫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惦记着萧越绫不能久待,梁郁快速将名单呈上,同时为她介绍选出的人。
“甲字营,瘦猴。精通市面上产出的各种武器、暗器,便是不常见的也各有涉及,知晓点五行八卦的路数,学得杂,为人勉强算伶俐。”
梁郁指出了几个这次考核排名靠前的。
“甲字营,钟离景。江湖名门出身,剑术卓绝,被仇家追杀灭门后一直由甲字营的先生养着,首尾扫干净了,身份不会有麻烦,就是……她是个哑巴,但‘话’挺多,主子有事直接吩咐她就行。”
潜龙卫内多孤儿,没有与外界过多牵扯才养得熟,钟离景这种身世复杂的也是少数。
“还有布棂,她在甲字营向来是倒数的,用蛮力居多,”梁郁看向萧越绫,“转调申楼后没想到这次考核竟然能排进前五,易容、香料这些把戏用得颇为熟练。”
萧越绫见他说到这里不再介绍,伸出手指点了点另外两个靠前的名字,挑眉看他。
梁郁抱拳行礼,“这两人,还请主子定夺。”
“司小辰的运气您也看到了,帮人递个火药能炸房子,救个火这么站着都能遭雷劈……也就命大。”
“还有一个……”
萧越绫目光上移,见到那个略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无名”。
前世她两年后才来此挑人,那时无名已是甲字营排名第一的首席杀手,后来她为他赐名,冠以萧姓。
他叫,萧玄。
梁郁:“此人年方十五,入潜龙卫不过五年,忠诚度难辨还需进一步测试,考核本是让他来走个过场,没想到打了鸡血似的拼着重伤夺下第一……”
梁郁有自己的考量,思忖着开口:“主子,他这行为有疑。”
“的确有疑,”萧越绫道:“人躺哪儿了?我去瞧瞧再下定论。”
“还有那个司小辰,也留下吧。”
区区运气不好,用得好,那就是提前剔除错误答案。
从小女帝对她的教育就是,人力终有殆,学会用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自身也不能太废,女帝总会补充一句。
从谈话的地方过去,需要再穿过半座山,才是潜龙卫居住的地方。庄子利用地势和奇门遁甲隐匿避世,实际距离自城北接近外郊大山,近乎直逼隔壁县。
萧越绫当年,便是从此出发横跨好几座县市和布棂等人完成考验,收服他们,一拖大半年,留在燕京的替身都差点被人拆穿……
“主子,到了。”
梁郁打断萧越绫思绪,两人停在甲字营暗卫居住的院子外,由着梁郁守在门口,萧越绫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属下参见主子。”早已有人通知无名,此刻他一身绷带缠血跪在地上,还显稚嫩的脸上满是疏离。
萧越绫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等到无名身形一个踉跄闷哼一声,萧越绫才慢悠悠道:“起来吧。”
“以你如今的身手,胜这些十几岁的少年都显勉强,为何不再多留几年?”
梁郁为她选人设立的擂台,自然选的范围是年岁朝她贴近的这一批。
无名却以为她嫌弃自己年岁小,面上急道:“主子,我学得快,我会很快长大,成为您手中最利的一把刀。”
“让我留下吧。”他轻声祈求,脸上哪还有一开始的疏离,尽是眼巴巴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