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该休息了。”
常安看着站在月色下的徐久,轻声哄着:“小侯爷,您别生气了。”
“我不生气。”徐久这么回答,但是气鼓鼓的模样毫无说服力。
今日又被陆清川拒绝,让徐久心里特别不舒服,也觉得很没面子。
他咬牙切齿道:“早晚有求到我那一天。”
“对呀。”常安眼睛一亮,想到安慰徐久的办法,“听说那陆清川落魄到没人理会,整日混入市井之中。”
“可我们小侯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他想着:只要陆清川继续落魄,总有一天会像小侯爷低头。
“他早晚会投入小侯爷怀抱。”常安笑嘻嘻地说:“您别急,到时就该他求着您了。”
徐久听了哼唧几声,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下,“谁要他投入怀抱。”
“那么大一个个头,壮的像头牛似的,不得把我拱倒了。”
他话是这么说,但是上翘的嘴角,笑弯的眉眼都在诉说他的喜悦。
“那就不让他投您怀里了。”常安听到这话,担心地说:“可别把您拱坏了。”
“哈哈哈。”徐久开怀大笑,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对,下次看见他,我们要提防一些。”
他知道常安是哄自己开心,但也知道常安的话没错,陆清川确实落魄。
特别是现在更缺钱。
徐久想起这个时间,应该是陆清川妹妹要出嫁的时候,为了嫁妆可是闹出不小的动静。
“准备一下。”徐久吩咐道:“我们明天回府。”
“回……”常安一楞,“不是说多住一段时间。”
他们可是商量好了,最好住到炎夏过去,现在才七月中旬。
这怎么说变就变了?
“今日的事不得处理嘛!”徐久叹息:“不知道京兆府如何处置,若是偏袒太过,我可是不能让。”
“本侯即刻击鼓鸣冤。”
徐久板着小脸,这可是他首战,绝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被糊弄过去。
“对呀。”常安向来机灵,又最听徐久的话,“要是真要击鼓鸣冤,奴才一定使劲儿敲。”
“决不能让这些混子王八羔子占到便宜。”
“嗯嗯。”徐久连连点头,笑的眉飞色舞,他最喜欢常安什么事都不想,只随着自己的所思所想行事,“就这么定了。”
“奴才这就去告诉方护卫。”常安送徐久回房,还没站稳就急忙跑了。
徐久看着他背影偷笑。
他才不是着急这件事,完全可以等到护卫送来消息,才决定是否离开。
但他不能说:自己是急着回去探听陆清川的情况,必要时候出现来个英雄救美。
“咳咳。”徐久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嗽几声后红了脸颊,擡手摸着发热的耳朵,呢喃道:“呸!什么英雄救美,应该是雪中送炭。”
他匆匆跑到床榻,一头扎进被子里,害羞地想自己怎么会口误到这种程度。
陆清川美吗?
当然是好看的!
剑眉斜飞凤眼充满魅惑,鼻梁高挺脸廓坚硬,双唇总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
是那种一看到就吸引人目光的英俊洒脱的男人。
那种不羁,放浪形骸,是徐久最欣赏的男人绝色。
“陆清川。”徐久轻轻叹息一声:“你是决心要爵位的人,必然不会喜欢男人。”
在徐久惆怅,心思未明之时,他还不知道王六他们已经被快速处理。
还已经掀起轩然大波。
陆清川所言的弹劾,也在夜色下悄悄秘密进行,只等给他一击。
报王六他们被罚之仇。
……
翌日,京都金銮殿上朝会。
庆元帝高居宝座,看着文武两列官员。
他满脸威严,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满朝官员商讨朝政。
每天都要有这么一回。
百官有事禀报,随后当朝商议,得到结果再有庆元帝一言定乾坤。
今天没有什么大事,些微小事很快就商议完毕,庆元帝连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在请示他的时候点了一下头,算是通过他们的决策。
眼看无事可议,要到下朝的时候,这时有几个文官对了一下眼色。
一位监察御史出列,向庆元帝行礼,“陛下,臣有本要奏。”
庆元帝微微点下头,眉头轻轻一蹙,随即恢覆面无表情。
“臣弹劾平安侯。”他四十来岁正当盛年,声若洪钟声声震耳,“放浪形骸,不顾尊卑,请陛下严惩。”
“臣弹劾。”又一位官员出列,竟是礼部官员,“平安侯无视礼法,胡作非为藐视圣恩,聚积不义之财行奸商行径。”
有他们这一开头,后续又出来十多位官员,一同弹劾平安侯。
列举出十多种罪状。
庆元帝脸上没有变化,只是袖子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眼神莫名的看着出头弹劾的官员。
此刻金殿上鸦雀无声,气氛莫名有些诡异,都在看着宝座上的庆元帝。
“陛下。”首先弹劾的苟御史,见庆元帝迟迟没有动静,又道:“此风不可涨,一定要严惩不贷。”
“是呀。”他刚说完,又有一名官员振振有词:“此等商户藐视圣恩,不顾陛下给予的尊贵身份,依然行奸商之举,理应满门抄斩。”
“必是要重重惩处。”礼部官员又上前一步,“要维护礼法,不能让此等恶劣行径,无耻小儿污了尊卑之别。”
一位又一位,声声声讨平安侯,激愤的模样像是弹劾的是个十恶不赦丶罪大恶极之徒。
当然也有保持沈默的人。
这些人当中有心知肚明之人,今日这场弹劾就是他们蓄谋,只是不方便出面。
还有一部分人,一脸茫然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位要被重处的平安侯是何许人也。
“哎哎哎。”
有人龌龊满嘴鬼话,就有刚正之人,清正严明之辈。
一位官员出列,乃是素有贤名的吏部侍郎,他扫了一眼弹劾的这些官员。
先向庆元帝拱手行礼,然后才面向弹劾的那些官员问道:“各位大人弹劾的平安侯,是哪位侯爷?”
“此等十恶不赦之徒,怎么没听说过,可否给各位同僚解惑?”
王侍郎一开口,那些不知道情况的官员也跟着问,他们都不知道这位平安侯是何人。
这么一位不出名,没几个人认识的侯爷,竟然能悄悄犯下这么多罪状。
也是个能人了!
“是呀。”一位武官跟着起哄,“都要抄家灭族了,你们给我们说说,到底是哪位呀?”
“对对对。”其他武官跟着发言,“快说说具体什么事,别总说些不清不楚的话,就是想杀人也得说个明白。”
“别光有罪状,得有事情经过缘由,让我们都开开眼,哪位侯爷这么有幸被这么多官员弹劾。”
“平安侯?”一个五十多岁的武官,声若洪钟似的说:“本官倒要看看是哪位,值得各位大动干戈。”
他们武官在朝政上很少开口,都是陪绑一样候在一旁,现在听到这么多文官弹劾。
都出来凑个热闹。
“那本御史就给各位大人说说。”苟御史昂着头,眼神带着不屑地说道:“就是南方富商徐家之后,商贾之家出身,根本不配拥有爵位。”
他扫了一眼这些武官,知道他们的心思,更希望以此能促使庆元帝早点处置。
“小有家财,就心生妄念。”苟御史一脸看不上,鄙夷之色更甚,“用捐赠家财换取爵位,还厚颜无耻的祈求陛下保护后代纨絝子孙。”
他高傲的介绍平安侯身份,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好像平安侯根本不应该存在一样。
只是忽略了宝座上的庆元帝。
在他的介绍下,那些不知道平安侯的人,终於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更是记起徐家捐赠大半家产,以求保护徐家唯一一根独苗的事情,各个脸色莫名。
“那么平安侯究竟是何事?”王侍郎接着问:“京都消息向来传递的快,若是真犯了十恶不赦之罪,不应该一点消息听不到?”
“就是昨日。”苟御史继续道:“竟然在盘山寺不顾尊卑有别,公然向平民百姓兜售荷花,赚取那微微了了钱财,真是不改奸商本色。”
“有负圣恩,有污大庆官员体统,让满朝官员跟着蒙羞。”
他越说越激愤,竟然向庆元帝拱手:“当初陛下就不该心慈赐予侯爵之位,让天下人当做笑柄,以为区区钱财就可以买官卖官,甚至多出些银子就能得到人人具都渴望的荣耀加身。”
“就是。”弹劾的那些官员,像是以他马首是瞻,纷纷跟进地道:“不能因为区区钱财,就把侯爷之位赐予此等小民,让满朝文武颜面无存。”
“不过是低等商贾之家,怎么能给予莫大荣耀,让世家贵族还有寒门科举之家,有多么寒心。”
“陛下。”一位官员言辞更是大胆,用词激烈决绝:“京都现在人人相传,陛下收敛徐家全部家财,平安侯迫不得已行商贾之事以谋取活路。”
“那平安侯还口出怨言,说是家财捐赠朝廷,获得侯爵空名实在是无奈之举,句句都在污蔑陛下枉顾圣恩。”
“放肆。”庆元帝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的上面的茶盏都蹦跶了几下。
“呃。”那位侃侃而谈的官员,脊背一凉“噗通”一下跪倒,颤抖着声音道:“陛下,这些话乃是臣听闻,不是臣之语呀。”
“好大的胆子。”庆元帝声音冰冷,寒冰似的双眸在下面的文武百官身上一一划过,“传平安侯上殿。”
“朕,倒要看看诸位爱卿所言之人,那个平安侯何许人也。”
这一下,众位大臣齐齐傻眼,特别是那些弹劾之人。
他们没想到庆元帝会传平安侯上殿。
原以为,只要这么多官员弹劾,那个平安侯又是一位不见经传之人。
陛下必然不会这么针尖对麦芒,较真的招人上殿对峙,一定是毫不在意的处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