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说书
李纯简看得出来,贺清笳很喜欢吃蜜望子糯米糍。
三封奏折,一只蜜望子糯米糍,半碗洞庭碧螺春。不过,楼外楼的大掌柜叮嘱过,冰镇的东西不能多吃,对女人不好。
於是,一盘蜜望子糯米糍,李纯简吃了一个,剩馀都是贺清笳的。贺清笳完成一小半奏折的整理,而李纯简只看了一封奏折。
其实,贺清笳这个速度,还是被蜜望子糯米糍拖累的。
晚膳以后,李纯简终於决定要认真浏览奏折,替贺清笳分担一下,奈何贺清笳专心起来更加可怕,几乎一目十行,包揽了一大半奏折,不到子时就搞定了一车子奏折,看得李纯简目瞪口呆,情绪非常覆杂。
他最初只是惊讶於贺清笳的神速,想起绿筠对贺清笳的崇拜之情,即她家娘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接着,他感慨万分,照这样下去,贺清笳很快就搬出玉兰堂,留给他和贺清笳培养感情的时间太少。后来,他恍然大悟,开始心疼贺清笳。贺清笳这般厉害,无非是过於熟练,因为她代替燕哀帝承受了太多奏折,以致於现在这般无趣。呸呸,贺清笳不是无趣,只是冷情冷性罢了。
“清笳,明天你要慢一点,我会不好意思的。”李纯简伸了懒腰,打了哈欠,将脑袋歪在贺清笳的肩膀上,故意拖长软绵调子。
他要努力待贺清笳好,终有一日,让贺清笳感受到,有人爱惜,还是不一样的。
“康王殿下,少一些东张西望,就会加快速度。”贺清笳淡淡地道。
李纯简听后,桃花眼角泛出一丝红晕。
原来,贺清笳知晓他的不用心。
绿筠一直到子时才回来康王府,疲惫万分。她实在放不下贺清笳,必须过来看一眼。听说李纯简和贺清笳已经各自回卧房休息,满意点点头。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篮羽的伺候,对李纯简愈发满意。
可怜的篮羽,服从李纯简的命令,一会儿张罗了夜宵,有桑落酒有烤羊肉串,一会儿准备沐浴事宜,热乎乎的温泉水,撒上新摘的菊花瓣子。
“篮羽,麻烦告诉康王殿下,公明这次病得严重,从明天开始,我就搬入大理寺照顾一二,暂时不回康王府了。我家娘子若是提前完成了奏折,就劳烦康王殿下送我家娘子回怨歌行,玉兰堂再好,也比不上怨歌行。”绿筠揉了揉犯困的眼睛,有气无力地道。
篮羽听后,当面点头如捣蒜,背后翻了翻白眼。
老子信你的鬼话,还搬入大理寺,中途肯定要搞突击检查。他家爷,君子不得了,这么几年,除了抱抱亲亲,从无进一步的举动,也只有绿筠防备他家爷跟黄鼠狼一样,好像贺清笳不是凤凰,而是山鸡。
於是,篮羽拖到第二天清晨,才传达了绿筠的话。
李纯简想拿皮鞭抽篮羽一顿,教训了多少次,透过现象看本质。绿筠的意思很明显,给管公明放假,好好养病,顺便请个御医把脉。李纯简耐着性子交代了篮羽,见篮羽杵着,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大概是觉得绿筠不可能比他篮羽聪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绿筠性子直率,不代表她在大明宫耳濡目染多年而学不会含沙射影。
“清笳,我身边的侍卫,不如你的聪明。”李纯简一脚踹走了篮羽之后,在外头吹了一盏茶功夫的翠竹清风,待戾气消除,才踏入玉兰堂,忍不住委屈巴巴地道。
“康王殿下,阿筠不是侍卫,而是家人。”贺清笳语气淡然。
家人?贺清笳有家人,像是没有家人。李纯简半夜思考了许多,燕哀帝和燕哀后光顾着两人恩爱,将脏活累活都扔给贺清笳独自面对,从未想过,一个小娘子应付一群老狐狸,有多么艰难,当真是不如夏太宗那般疼爱儿女。
不过,绿筠对待贺清笳是眼珠子,令李纯简不得不退让三分。
“康王殿下,不如先将昨晚的奏折内容公开出去,我看今日的都差不多,没发现特别有趣的。”贺清笳继续道,调子清清冷冷。
她输给夏太宗,一点也不出奇,夏太宗有人情味,大臣也会喜欢一些。
“清笳,那你休息一下,等我,不必这么快。”李纯简笑嘻嘻。
他不介意被贺清笳指挥,反而生出当跑腿的快活感。
於是,李纯简叫来楼外楼的掌柜,替贺清笳备上糖蒸酥酪丶桂花栗粉糕丶梅花香饼丶蜜饯菱角丶芙蓉酥丶豌豆黄等等,还沏了一壶雨前龙井,才出了康王府办正事。
夏太宗的奏折,在茶楼传播,并不难,只要李纯简稳稳坐镇。
可惜,茶楼想要踏踏实实赚钱,不乐意涉及朝政。李纯简磨破了嘴皮子,也找不到一家胆大心细的茶楼掌柜,只能下血本收购一家茶楼,也不装潢了,就花重金聘请几位名不见经传的说书先生,专门讲述夏太宗那些奏折事儿。
李纯简以为要熬到晚上,都见不到贺清笳,才勉强开上一场说书。
幸亏,黄昏时分,宜城公主李纯簌带了一帮游手好闲的小娘子捧场,紧接着更多胆子肥大的长安娘子参与其中,听得哈哈大笑,李纯简可以早点收场。
然而,晚膳以后,贺清笳听说了李纯简的茶楼开门红,浅淡一笑:“康王殿下,要不我们分工吧?我负责奏折的整理,你负责茶楼的开张,茶楼赚的银钱,一九分成,毕竟你投了资本,我只出了劳力。”
“清笳,不好……”李纯简楚楚可怜地道,桃花眼儿水雾朦胧。
一旦分工,李纯简每天下午都不能看见贺清笳。
“康王殿下,且不说从大明宫运送到康王府的奏折,不是很多,大约花上十天半月就可以完成。再说茶楼,天天说书,掀起长安人对夏太宗的狂热追捧浪潮,长此以往,会被叫停,因为君王还需要一份至高无上的威严才可以震慑四方,否则那些文武百官都不畏惧夏太宗,会乱成什么样子。这就好比,美人穿上一层轻纱,胜过全部脱光,更加吸引眼球。当然,这个比方并不恰当。”贺清笳说了一大通话,轻叹一声。
“清笳,那就分工吧。”李纯简哭丧着脸,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