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女尊之圆碎镜

第45章

女尊之圆碎镜 又逢年 6248 2024-12-26 18:52

   第45章

   ◎赴京◎

   何镜端起桌上温茶, 饮了两杯后才强压下羞意,戚如穗见此唇角漾起笑意,未再继续逗弄何镜。

   几人一路走走停停, 沿城赏景, 白日赶路, 夜间歇在城内,偶尔遇上美景时会驻足半日, 一晃半月时间匆匆而过。

   其中最欣喜的当属怜儿, 他初次离开江南,沿途的人事景物对他来说皆是新鲜的,男孩每日早早醒来, 盼望着见到新景色。

   最爱的事也从同毛毛玩耍变成趴在马车小窗前, 望着磅礴壮丽的山川瀑布与一望无垠的广袤麦田, 口中不时发出惊叹。

   何镜起先陪在怜儿身边同他一起看景, 可离京城愈近, 周遭景色逐渐熟悉起来,男人神情也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他虽在看景, 可思绪早不知飘到何方,连怜儿同他说话都未听见。

   每每这时, 戚如穗便会握紧何镜掌心,他才猛然回神,又掩起湿润眼眶不欲叫人发现。

   暮秋时节, 霜露浓重, 天亮的愈发晚了。

   戚如穗回来时肩身带了寒意, 她褪下外衫才回到里屋, 生怕将凉意给何镜染上。

   屋内, 本该熟睡的男人赤脚站在窗前,戚如穗将怀里泛着热气的蒸糕放下,缓缓站到何镜身旁。

   “怎醒这般早。”

   “有些睡不着了。”何镜垂下眼眸,看着古树上最后一片叶被风卷下,落在枫叶铺满的地上。

   呼啸凉风猝不及防袭来,戚如穗落下窗子,挡住外面枯黄景色,“莫吹风了,当心着凉。”

   “妻主做什么去了?”何镜看向女人。

   “昨日怜儿说喜欢吃那蒸糕,我便去买了些,留给他路上吃。”戚如穗说着打开油纸,香味扑鼻而来,她掰了块喂到何镜唇旁,“你也吃些垫垫,今日路途遥远,怕是要赶夜路,若是快的话清晨前便能抵达别院。”

   何镜咬蒸糕的动作一顿,不知在想什么,戚如穗见此轻叹了口气,将人揽在怀里低喃。

   “别怕,我在呢。”

   无论如何,她都陪着何镜与怜儿呢。

   何镜今日的情绪尤为不对劲,连怜儿都能瞧出来,他握着爹爹的手,小小的面上担忧不已。

   “爹爹……”怜儿轻唤。

   何镜握了握儿子的手,唇角挤出一抹笑,“爹爹没事,你娘亲给你买了蒸糕呢,怜儿去马车上吃吧。”

   戚若竹将两个小崽子塞进马车内,又走到何镜身前,神情凝重嘱咐道,“姐夫,你莫紧张,我们都在陪着你呢,徐伯伯一定也极为想念你。”

   何镜滚了滚喉结,点了点头。

   离京城愈近,天气也愈发寒凉,本就是暮秋时节,清晨的风刮在面上,竟有种冬日凛冽寒意。

   布了暖炉的温暖马车内,凉意被隔绝在外,怜儿鼻尖热的冒出些细汗,他褪下身上薄袄紧紧与爹爹贴在一处,似乎这样才会安心一些。

   “爹爹……”怜儿又小声唤,小手不停摸着毛毛的头。

   见爹爹看向自己,男孩停下动作,惹得毛毛不满的喵了一声,转头舔了舔小主人的手。

   怜儿的声音就在这时轻轻响起,“爹爹,外祖真的会喜欢怜儿吗?”

   男孩扬起小脸,掌心从毛毛身上离开,藏到身后紧张揪起软裘,那双漆黑清透的眸中盛满不安害怕。

   怜儿虽小,可心里却同明镜一般,他知晓祖父不喜欢他,也不喜欢爹爹。

   在朗月阁那段时日,每次见到文声月时,怜儿总是害怕瑟缩的。娘亲的爹爹不喜欢他,那爹爹的爹爹会不会也不喜欢他?

   他初次有这种担忧时,是阿言小叔瞧出来的,当时阿言小叔眼眶红了又红,抱着他说外祖是个很好的主君,一定会喜欢他的。

   可是爹爹为何如此紧张,怜儿没了欣赏景色的心情,年幼的稚子不懂太繁杂的情愁,他只是本能的紧张。

   “会的。”何镜轻声开口。

   戚如穗煮茶的动作一顿,又听何镜继续说。

   “等外祖见到怜儿,一定会很喜欢怜儿的。”

   何镜一字一句说着,神情极为认真,“所以怜儿不用害怕。”

   他说罢朝怜儿努力挤出抹安抚的笑意,最后一句,何镜像在说给儿子听,也似在说给自己听。

   戚如穗将煮好的麦茶倒在杯里,马车宽大平稳,角落里铺满软裘,即使行在官路上也不摇晃。

   “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她将杯盏送到何镜掌心,并未多说什么。

   何镜握着微烫的茶盏,忍了又忍,才将眸底酸涩压下。

   七年不见,也不知爹爹如今如何了。

   马车行驶很快,今日天色并不算好,远方隐隐卷起一场黄沙,将京郊原本秀丽的景色挡住。

   戚如穗拉开帘子,天际似血残阳落,不少住在京郊的农户们迎着馀晖晚霞归家。周遭的景色十分熟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涌上何镜心间,他被戚如穗扶着走下马车,一路恍惚坐在面馆内。

   京郊的面馆铺子虽小,可却极为热闹,来往都是一些走商的生意人,或是歇脚的商贩,木凳旁放着行囊,囫囵吃下一碗汤面后又背起行囊离开。

   支在外的桌椅有些小,几人分了两桌落座,戚如穗与何镜方坐下,手持账本的男子便来到几人身旁。

   “小姐与夫郎瞧瞧要来些什么?”

   那男子爽朗乐观,只推荐了几个招牌菜,戚如穗每样都点了份。

   “小姐爽快。”那男子一笑,瞧了瞧两人又道:“我瞧小姐不像京城人,这是与夫郎回京省亲?”

   见戚如穗点头,男子又看向穿着薄袄的怜儿,粉雕玉琢的男孩总是招人喜爱,“小姐与夫郎真是一对壁人,才能生出这般可爱的小公子。”

   怜儿听见有人夸自己,红着脸说了句谢谢叔叔,惹得那男子笑的开怀,他自己也有个四岁的儿子,同这个小公子生的差不多大,难得见到这么可爱的男孩,自是多看了几眼。

   热腾腾的饭菜很快被端上,怜儿初次吃京中面食,何镜每个都喂了小口,见儿子并不抵触后才放心让他吃。怜儿脾胃有些弱,在江南只吃惯吃那几样菜,他还怕怜儿吃不惯京城菜色。

   “好吃吗?”戚如穗将酱肉剥下骨夹到怜儿碗里。

   男孩点点头,又擡眸看向爹爹。

   何镜吃的很少,且从方才开始便看向一个地方,戚如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隐隐想到什么。

   “我记得那处是个台院。”

   何镜跟着轻声开口,“是观云台。”

   观云台,何镜少年时常去的地方之一。也曾是京郊小姐公子们聚会时偏爱的院子,高台之上,景色极为壮丽。

   可是本该是观云台的地方如今却空空荡荡。

   端来热茶的男子听到二人谈话,接话道:“夫郎是在寻观云台?”

   见何镜点头,男子半响才感慨道,“看来夫郎真是许久未归京城,那观云台三年前便拆了,如今京郊最受欢迎的是西廊别院,据说里面的景色秀美别致,要提前三月才能留到一日。只是前些日子便忽而关了,也不知是为何。”

   西廊别院,这两年新兴起的别院,也是京中世族举办宴席偏爱的地方。

   那男子以为他是要与妻主游玩,还贴心给他推荐了好几个去处,七年过去,如今京中热门的去处同他少年时竟没有一处重合。

   何镜没去过什么西廊别院,他只记得十二岁时,他与爹爹娘亲在观云台赏景,那时阿姐还没染上赌瘾,一家人其乐融融,也是他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温馨片段。

   那时他想与阿姐一同打马球,可是爹爹却拉着他摇摇头,说他身为男孩,不可像女子一样疯玩,要时刻注意礼仪姿态,若性格太过活泼闹腾,这样未来不会有妻家相中。

   当时何镜不服,还出声顶撞几句,若是有女人因他爱跑动便不喜欢他,那这样的妻主不嫁也罢。爹爹笑骂他几句,眉眼间却满是担忧。

   时隔十二年,物是人非后,他似乎也能理解当年爹爹的心境。

   “要起风了,吃完便早些回马车上吧。”

   戚如穗的声音打断何镜的思绪,他垂眸敛起情绪,放下手中碗筷看向儿子。

   “怜儿还吃的惯吗?”

   男孩用帕子擦干净嘴,又贴到爹爹身旁说好吃。

   戚如穗笑了笑,“你口味真同你爹爹一模一样,都爱甜口。”

   桌上的肉没吃完,赠送的甜点却一干二净。

   男孩羞了羞,只躲到爹爹身后去。

   戚若竹与江述走到俩人身旁告别,他俩今夜要赶回城内。知晓几天后便会再相见,几人也没什么伤感的情绪,只有戚若竹拉着何镜说了一会儿话。

   “何镜哥哥,我在江府等你与阿姐,你过几日来了定要告诉我啊。”见何镜点点头,戚若竹又想起一件事,凑过去神神秘秘道:“上次同你说的大夫,我明日便给他传信,让他为你留好时间会诊。”

   戚若竹自以为声音很小,可此地只有他们几人,戚如穗与江述对视一眼,皆听见了。

   几个大人在谈话,孩子们亦然。

   乐儿哭着拉着怜儿的手不舍分别,就连澜儿也泪眼汪汪,与阿姐一手一个拉着怜儿表哥,说还要在一起玩,说到最后,乐儿连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爹爹说过几日便会去的,你莫要再哭了。”怜儿解释着,奈何乐儿根本听不进去,一心扯着嗓子哭。

   戚若竹嫌女儿实在丢人,忙让江述将她抱走,又站在马车旁朝何镜挥手致意。

   几人回了马车上,朝着离京城更近的地方而去,只是路上还发生了件小插曲。

   有夥贼人盯上了戚如穗他们。

   夜间一路骑马尾随在马车后,驾车的侍卫注意到她们,加快速度欲甩掉,可是身后那几个女人却不依不饶。

   她们穿着黑衣,肩身上用金丝绣着字,看行头应是某个镖队的人。

   侍卫将此事告诉小姐,只见女人蹙了蹙眉,眸底划过不耐。

   “妻主,发生什么了?”见戚如穗神情严肃,何镜跟着瞪大眼眸。

   戚如穗回身笑笑,“没事,你与怜儿在车上不要出去,我马上回来。”

   从方才吃饭时,戚如穗与何镜穿的同周遭格格不入,瞧着便贵气逼人,绝非寻常人家,还有那辆马车,外表虽低调朴素,可明眼人一瞧便知是金丝楠木所打造。

   如此奢华的手笔,这对妻夫出身非富即贵。可那女人的面相瞧着陌生,并非是京城某位世家小姐,几个女人对视一眼,逐渐起了匪心。

   戚如穗走下马车,看着身前几个黑衣女人,为首之人也不废话,她跳下马笑了两声。

   “小姐,瞧你出身富贵,也不差这仨瓜俩枣,姐妹们也不想惹事。你多少也意思一下,我回家给我夫郎孩子安置些冬衣也好,否则的话……”为首的女人抽出刀,声音藏着威胁。

   这女人虽瞧着出身富贵,可身旁并没有太多侍卫随行,她只当是外府来的暴发户,就算劫了也不怕,只要银两不足报案,她们镖局的老大便能摆平。

   “荟商镖局,什么时候流行打家劫舍了。”戚如穗忽而出声。

   几个女人对视,丝毫不在意被认出是哪家镖局的护卫,甚至夸了句,“看来你还有几分眼力见,听过我荟商镖局的大名。”

   “我看是你瞎了,认不清当家的了。”随行侍卫终於沈不住气,拔剑指向为首的女人。

   那女人一楞,接着嗤笑出声,眸中嘲讽毫不掩饰。

   镖局拢共三个当家的,一个是官家幕僚,一个是位江湖人,还有一个便是江南戚家大小姐,这仨人哪个都不可能此时出现在京郊。

   “放肆!”侍卫斥道,剑尖挑开马车上的帷幕,一个古朴铜牌正挂在那里。

   正嗤笑的女人一楞,随即狐疑瞪大眼眸,这牌子居然是她们荟商镖局的令牌,她只在管事手里见过一次,但好像也没这个瞧着繁杂。

   令牌只有镖局内的人员认得,造假的几率并不大,几个女人见状对视一眼,为首的一挥手,几人转身匆匆策马离开。

   就算是假的她们也没有损伤,只当是被唬住了,要是真的……女人蹙眉扬起马鞭,她要赶紧回去问问那位戚家大小姐近日来没来京城。

   “小姐,这种败类居然也能混进京城的镖局,可要属下……”侍卫看向自家小姐,后者摇摇头。

   “赶路要紧。”

   这几个人要处理,可不是今夜。戚府常年走商,用的皆是自家镖局的人,她久未来京城,如今这种败类竟也能混进来。

   待重新回到马车上,她对担忧的何镜摇摇头,“没事,累了的话便歇息一会吧。”

   今日的事也令戚如穗蹙起眉,她忽略一件事。

   京城不比江南戚府安稳,应该给何镜身旁安排几个贴身护卫。她一个人独行惯了,可何镜与怜儿手无缚鸡之力,有侍卫跟着总是安全一些。

   怜儿一个孩子,夜间赶路难免犯困,何镜为儿子掖好小被,温柔哄着。

   见怜儿睡下,戚如穗也轻揽过男人腰身,“累了便歇一会吧,到地方我叫你。”

   “不累的。”何镜喉结滚了滚,声音紧张。

   赶了一夜的路,终於在天亮前抵达别院。

   马车幽幽停下,戚如穗握紧何镜满是冷汗的手,用力捏了捏。

   “莫怕。”

   男孩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让自己清醒,随后亦认真道:“爹爹别怕,怜儿也在呢。”

   天色尚未完全亮起,朦胧光亮里,何镜也看清了牌匾上写的‘西廊别院‘四个飘逸烫金大字。

   他惊诧看向戚如穗,这不是面馆那夫郎说的地方吗,爹爹怎么住在这里?

   戚如穗轻声道:“京郊不比城内,只有自己的地方住着安全些。”

   徐霜华如今是已死之人的身份,他在京城住了那么多年,若是贸然出现,难免会有人认出,届时出了乱子再处理便更麻烦。

   何镜也懂这个道理,他唇瓣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守门的侍卫显然认识戚如穗,她躬身打开院门,只让一行人进去。

   别院内确实别有洞天,可是何镜却无心欣赏,他步伐堪堪停在爹爹所住的院门口,不自觉屏住呼吸,再不敢上去一步。

   他甚至不敢擡手叩响院门。

   戚如穗看了看何镜,随后蹲下身子同怜儿道:“怜儿去替爹爹敲门好不好?”

   男孩自然应好,可是他有些好奇,“为何爹爹不敲?”

   爹爹不是很想念外祖吗,如今到了跟前,怎么又不敢上前了?

   “你爹爹他……太紧张了。”戚如穗同怜儿继续道,“怜儿若是七年没见爹爹,再见爹爹的第一面要怎么做?”

   七年……怜儿眨眨眼,他如今还没有七岁,对时间的概念并不明显,可他与爹爹分别一日便难过不已

   若是七年见不到爹爹,那该多难过啊。

   思至此,怜儿小脸满是凝重,他走上前去,擡起小手叩响那扇门。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上出去和家人聚餐了,回来手速起飞,本来想十二点前发,结果还是没赶上……虽然中秋已经过了,但还是再次中秋快乐!上学和上班的宝们都要趁着假期好好休息!

  

上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