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快, 快一点。”
徐久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丶上翅膀飞到孔将军府,“再快一点。”
“小侯爷, 您别急。”方护卫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 “这个时辰也就刚摆上喜宴。”
“哦。”徐久趴在车窗上, 眼睛看着前面的路,显然没把方护卫的话听进去。
方护卫:“……”
他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 为了小命着想,还是耐心的劝导。
“皇上知道您病重。”方护卫:“若是光明正大的出现世人面前, 岂不是要被扣上欺君之罪?”
“还有……”他努力的想,找理由劝徐久三思, “孔将军府不是随意能闯进去的, 这件事还要仔细想想。”
他现在头脑灵光,也不再笨嘴拙舌半天说不出话, 只是一心不能让徐久带人闯府发生冲突。
“咦?”徐久转头看向他, 眼里带着惊奇, “方护卫,本侯发现你还是挺能言善道的。”
方护卫尴尬地笑笑:“还不是担心小侯爷,怕又被人弹劾。”
“不怕。”徐久摆摆手,笑道:“多弹劾几次没什么, 也摘不掉本侯脑袋。”
方护卫:“……”
这是有恃无恐?
“陛下洪福齐天。”徐久摇着脑袋,笑眯眯地说:“御赐侯府, 一下子把本侯的惊给冲走了。”
“你看本侯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
方护卫:“……”
他能说你根本没受惊吓,是自己装的, 但他能说嘛?
“所以呀!”徐久道:“害怕什么?本侯是永远不会犯欺君之罪的,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方护卫胆子太小。”常安看他一眼, 嘟囔道:“你不是把府里护卫都带上了吗?难道还打不进去。”
“再说了。”常安毫不客气的给他一个白眼, “我们小侯爷的面子在这儿呢,就不信那个孔将军真不让进府。”
方护卫:“……”
你们主仆面子真大!不,是脸真大。
“好啦好啦。”徐久着急,不让常安再说,“快别说了,还是抓紧赶路。”
他眼睛一瞪:“陆清川要是出事,我要你们好看。”
方护卫:“……”
好吧!小侯爷都放话让他好看了,他还能说什么?
“我来赶车。”方护卫干脆下马接过马夫的位置,一扬鞭子喝道:“驾。”
“踏踏踏。”马快速跑出去,徐久被马车猛的一提速,晃的差点磕到车窗上。
“小侯爷。”常安惊呼,一把扶住徐久,“没磕着哪吧?”
他要检查徐久身体,被徐久拦住,“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现在都担心死了,就怕自己赶不上,让陆清川被人算计。
徐久直觉认为:陆清川不是那样的人,是被栽赃陷害。
“您也别急。”常安看他着急的模样,劝道:“陆清川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
“你不知道。”徐久趴在车窗上,把头埋在胳膊上,闷闷地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人就好用阴谋诡计背地下手。”
他隐约记得,因为这件事,陆清川差点被镇北侯府除名。
最后还是陆清川扬言,谁要是让他活的不痛快,他就拉着谁一起死。
镇北侯府这才罢休。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与镇北侯世子无缘,但他也霸道地宣称:镇北侯府除了他,就不能立世子。
自从那开始,陆清川频频出现意外,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
至於之后又怎样,徐久就不知道了,因为他遇害又回到这个时候。
“我们一定要找到他。”徐久喃喃道:“一定不能让他有事,前尘往事一定不能再出现,否则他……”再活一回有什么意义。
“什么?”常安没听清楚他呢喃的话,“小侯爷,你再说一遍。”
“没事。”徐久坐起身,脸上全是坚定,“常安,你记得,陆清川可信,更是个好人。”
他不光是想抱陆清川大腿,借他帮自己躲过那些世家纨絝子弟,更是对陆清川有好感。
就凭陆清川名声那么烂,却没像那些高傲的世家子弟对他鄙夷不屑,更没有与那些纨絝同流合污。
从他身上谋取好处。
徐久就知道,陆清川这个人不像那些人所言,何况他还曾对徐久露出过善意。
“嗯。”常安乖巧地点头,“奴才记下了。”
“要好好对陆清川,他值得。”徐久嘱咐道:“无论是什么事,都是一样。”
“嗯嗯。”常安看他脸色不好,越来越慌乱的模样,急忙道:“您放心吧,奴才一定记得。”
他不知道徐久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他信徐久,而且他现在也认为陆清川不错。
常安看着机灵,其实是个心大的人,有徐久在他就什么都怕。
也不愿意去想。
“还没到吗?”徐久掀起车帘问:“还有多久?”
“快了。”方护卫道。
“你先派人骑马去孔将军府。”徐久想了想道:“看能不能先找到陆清川,就说我找他有急事,告诉他我正赶过去,让他赶过来汇合。”
“是。”方护卫立刻吩咐刘鹏:“你去,记得小侯爷吩咐,尽量想办法把人找到。”
“是。”刘鹏立刻催马离开。
“陆清川若是不来,你就守着他。”徐久高声吩咐道:“千万别离开,等我们过去。”
“是。”刘鹏转眼跑出去很远,但还是听到徐久的话,给了一个回应。
“呼。”徐久终於稍微安心,心里直接念佛,千万保佑陆清川不要出事。
只是等他赶到孔将军府,刘鹏还在府外站着,连门都没进去。
“小侯爷。”刘鹏看他马车过来,急忙迎过去,苦着一张脸道:“属下进不去。”
他来了之后,问了门房陆清川是否在府里,门房说来了。
但是他要进去找,被拦在门外,请门房进去找人。
等了半天给的回话是:陆清川不在,应该是已经走了。
“不可能。”徐久肯定地说:“若是走了,门房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定是得了人授意。”
“但进不去呀。”刘鹏苦着脸道:“银子也给了。”
徐久透过车窗看向孔将军府,牌匾上挂着红绸,昭示着里面正办喜事。
大门敞开,站着四个护卫,还有几个门房也守在门口。
这个孔将军府,他还真没有印象,不知道是什么官位。
但不管哪一种,绝对比不上他这个侯爵。
“让门房通报。”徐久想想道:“报上我的名字,说是路过看到府里办婚宴,进去讨杯酒添点喜气。”
“小侯爷。”方护卫急忙拦住,“您现在不方便露面,不,是不方便报上名讳。”
本人出现没什么问题,因为没有人认识徐久,但是平安侯的名讳一旦报出去。
徐久就犯了欺君之罪。
徐久自然明白,知道他说的没错。
他那什么陛下洪福齐天的话,也就是拿来安慰方护卫,或是堵别人的嘴罢了。
要真是闹到庆元帝面前,那就是明晃晃的欺君。
“真当本侯没办法。”徐久撇撇嘴,不满的看眼孔府大门,“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本侯是怎么光明正大进去的。”
他跳下马车,背着双手走在前面,瞥眼方护卫骄傲地说:“跟本侯学学,多少有点聪明劲儿。”
孔府不是不让找陆清川,那他就不找呗。
“小侯爷聪明呢。”常安跟在后面,力挺徐久道:“歪门邪道,谁也比不上我们侯爷,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
“小侯爷除了不能打,一碰就倒,其他的没人能比得上。”
方护卫:“……”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点。
但这让他更担心,急忙点了几个人跟着,一起来到孔将军府大门口。
徐久停下脚步,昂头挺胸目不斜视的对常安道:“去,找孔府三少爷,有朋从远方来。”
“是。”常安乐颠颠的跑过去,对门房道:“找你们府里三少爷。”
门房:“三少爷今日大婚,请问是哪位朋友,可有请柬?”
“大婚?”徐久一脸惊讶,也不矜持了,上前几步道:“本少爷从远方来,不知道今日是孔兄大婚之喜。”
门房:“……”
他看徐久一脸惊讶,穿金戴银浑身贵气,一看就是个世家子。
再一想是从远方来。
“请问是哪府少爷?”门房道:“奴才进去禀报三少爷。”
“不不不。”徐久连连摇头,感叹道:“今日定不能报上名讳,你也不能进去禀报。”
他说完粲然一笑,对门房狡黠的眨眨眼,戏谑地说:“本少爷要给他一个惊喜,绝不能让他提前知道。”
“这?”门房迟疑,这不合规矩,但是……
徐久使个眼色,常安立刻掏银子,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塞给门房。
“你可不能扫我们少爷的兴。”常安笑道:“快告诉我家少爷,三少爷在哪?”
“前面带路吧。”徐久点点门房,“找到三少爷,再给你们赏。”
“哎……”门房一听,这话是让他带路,立刻笑眯眯的弯腰做个请的姿势,“贵少里面请,奴才这就给您带路。”
徐久这话,让他顾虑尽消,若是有问题不会让他前面带路找人。
有他亲自跟着,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借这个机会进府,妄想攀关系的可能,就更不会存在了。
“这几位?”门房看向方护卫他们,“还请留在门房喝杯茶。”
“你跟本少爷进去。”徐久斜睨方护卫一眼,随即擡高下巴,趾高气昂的进入将军府,“其他人留下。”
“是。”方护卫松口气,能平安不起冲突进去就行,低声吩咐身边的急忙护卫道:“你们留在门房处,听着里面的动静。”
然后他擡腿追上徐久。
“看到了吧?”常安看他过来,踮起脚尖拍拍方护卫,“以后学着机灵一点,就没小侯爷办不成的事。”
他说完心虚的一溜烟跑了。
徐久刚绕过一道影壁墙,就听到人声鼎沸,在走过长廊就看到一桌桌宾客正推杯换盏。
入目所及,红绸高挂,一个个红灯笼照亮了各个角落。
整个孔将军府都笼罩着喜气洋洋。
“香火挺盛。”徐久咧嘴一笑,见门房看他,“嘿嘿”一笑道:“宾朋满座,孔将军府交游广阔。”
门房:“……”
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要不怎么听到香火挺盛,他们将军府又不是寺庙,引人过来朝拜。
“三少爷娶得娇妻。”徐久没话找话道:“一定是在新房不舍得出来,还要麻烦你想办法把他引出来,总不能让本少爷进新房给他一个惊喜。”
“这个时候应该在敬酒。”门房想了想说:“要不少爷稍等,奴才找人去问问。”
“好,问吧。”徐久点头,脚步毫不迟疑的往前走,“记得,别告诉他有人找,本少爷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是。”门房无语:这少爷真会玩儿,非要大喜之日给惊喜,他还是第一次见。
门房左右看看,不远处有伺候的下人,他正好可以打听一下三少爷现在在哪。
“你解决他。”徐久看着方护卫示意,“别让他嚷嚷出去。”
“是。”方护卫应下,转身去追门房。
他知道,只要徐久进来,不闹事就是安全的。
只要他解决了门房,不去找那位三少爷,就没人知道徐久是说谎混进来的。
还以为是哪个府邸不经常见的小少爷。
“走。”徐久着急找陆清川,“我们先到处找找。”
“不等方护卫了?”常安问。
“不能等了。”徐久摇头,看着宴席上的酒菜道:“酒宴已经过半,再等更不好找。”
他们一桌一桌看过去,耐心的扫过每一张脸,却是没有一个是陆清川。
不安与失望袭来。
他蹙眉,想是不是找人问问,兴许有人凑巧知道呢。
此时不远处,一个厢房出来一个人,错眼之间徐久看见里面摆着宴席。
“哎呀!”徐久一拍额头,懊恼地说:“我真是急晕头了,有一定身份的人,怎么会在庭院的宴席。”
“可是这么多房间,怎么找啊?”常安有些傻眼,“若是宴席摆在其他院子,我们更不知道去哪找。”
“找人问。”徐久当机立断,“不可能谁都接到命令,不让人找陆清川。”
他走向不远处一个孔将军府的下人,心里懊恼自己今日脑子不好使,总是耽误事。
“你们三少爷的朋友在哪里?”徐久问下人:“我们几个朋友约着一起来,给少爷贺喜,但本少爷有事耽误了。”
“奴才不知。”下人道:“奴才只在这里伺候。”
“那三少爷呢?”徐久蹙眉,绕来绕去还是要找那个三少爷。
“在翠竹苑。”下人道。
“找个人给我们带路,本少爷去找三少爷。”徐久没办法,只能找正主。
“在那里。”下人一指,“三少爷过来敬酒了。”
徐久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相隔几桌有个穿着喜袍,长相英俊的青年。
正一脸喜气的给人挨个敬酒。
“你看见陆清川在哪里吗?”徐久不死心地又问:“我们都是朋友,好久没见到他,听说他也来了。”
“来了。”下人道:“只是不知道安排在哪个院子吃宴。”
徐久点下头,知道必须找正主了。
“请问……”徐久走到孔三少爷身边,客气地问:“陆清川在哪,他告诉我参加孔府喜宴,有事过来找他。”
孔希蕴手一抖,差点把酒杯扔了,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谁?”
徐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看着他道:“还请三少爷指路或是找陆清川过来一见。”
孔希蕴的目光一凝,警惕的盯着徐久道:“你是哪府的少爷?”
他看徐久锦衣玉袍,穿戴金贵华丽,不像是一般世家子弟。
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王府。”徐久笑眯眯地说:“三少爷还要敬酒,就不耽误你了,要不告诉我陆清川在哪?我自己找过去。”
孔希蕴刚要说话,就被徐久拦住,他看着周围宴席上的人都在看他。
非常有礼的拱拱手,“各位可有看到陆清川?找他有事,有急事。”
“放肆。”孔希蕴满眼怒火,看着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徐久,“这里可是你撒野的地方?”
“来人,把他们拿下。”
“大胆。”徐久喊的比他声音更大,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孔希蕴,喝道:“你非不让本少爷找陆清川到底是何居心?”
“闭嘴。”孔希蕴一挥手,顿时过来几个侍卫,“把他拿下,去审审是怎么混进来的。”
“嗨!”徐久不屑的斜睨着他,“幸亏本少爷早有防范。你还是让人看看你们将军府门口,到底有多少本少爷的人。”
徐久双手环胸,不可一世的模样,“只要半个时辰不出去,他们就会报官。”
他话音刚落下,就听到周围一阵阵吸气声,那些宾客看向徐久的目光诡异。
又带着一丝佩服。
像他们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但是在将军府里连个屁都不是,否则怎么会在庭院里饮喜宴。
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夸下海口要告将军府呢!
孔希蕴握紧拳头,恨不得一下子打死徐久,但是他不能轻易动手。
他眼神闪烁,计算事情厉害,还有其中的得失。
最后还是一咬牙,指着徐久道:“来人,把他拿下。”
“救命啊啊啊!”徐久突然大声喊道:“孔三少爷杀人了,救命啊啊啊啊!”
他边喊边接连后退几步,看着孔希蕴叫过来的几个侍卫,冷笑道:“你们敢不分青红皂白,就无故抓本少爷?”
谁也没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慢慢往后退,一点一点往人少的地方走。
“怎么了?”离的远的宾客,听到徐久喊救命,纷纷起身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甚至还有人起身,想要过来一探究竟。
“混账东西。”孔希蕴大怒,一把向徐久抓去,“本少爷倒要看看,你是哪府的人,敢来将军府招摇撞骗。”
“杀人了。”徐久早看好一个空位,闪身躲到一名宾客身后,“陆清川快出来,孔三少爷要杀我。”
“三少爷息怒。”那名宾客吓的脸都白了,看着几名侍卫拿着刀剑的凶狠模样,急忙闪身道:“在下可不认识他。”
“闪开。”孔希蕴一把推开他,看着徐久继续躲闪,眼里闪过一抹狠意,“抓住他,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徐久心里一慌,没想到他这么狠,竟敢不顾后果对他下了杀心。
眼看着一柄长剑迎面过来,徐久吓的一低头,抱着脑袋蹲坐在地上。
“铛。”
“啪嗒。”
一枚小石子击偏长剑,又跌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动徐久脚下。
“啊!杀人了。”四周的宾客叫嚷着四处逃窜,徐久身边一下子空出一大片。
只馀他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谁?”孔希蕴双眼充满防备,警惕的看着四周,大声喝道:“出来。”
“大侠救命啊啊啊!”徐久连忙爬起来,急忙喊道:“大侠救命,我有银子。”
他还想继续跑,只是他腿软跑不快,才几步就被侍卫堵住去路。
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剑,徐久僵住身形,一动不敢动。
他惊惧的咽下口水,声音颤抖地威胁道:“你们若是杀了我,绝对会后悔。”
“我保证,绝对会后悔。”徐久颤颤巍巍举起双手,刚想不顾一切报出名讳,就听到一阵喊杀声。
“冲啊……”
“叮叮当当。”
只见一群人闯进来,一边打斗一边向他这里靠近,吓的宴席上的宾客四处逃窜。
惊恐的尖叫着。
“我在这儿。”徐久一下子来了劲儿,手脚也不软了,原地蹦跶几下,“快过来,救我。”
他话音刚落,一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孔希蕴冷嗖嗖的声音:“叫他们住手。”
“住手是不可能。”徐久来了底气,挑下眉斜睨他一眼,“我看要住手的人是你,别忘记暗处还有我的人。”
刚才救他的人不知道是谁,但不妨碍徐久吹嘘,“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孔希蕴一把掐住脖子,徐久一个白眼差点被他掐晕过去。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等他们救下你。”孔希蕴手上用劲儿,阴深深的冷笑道:“公然闯府,杀无赦。”
“唔。”他话音刚落,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掐住徐久脖子的手吃疼一下子松开。
“三少爷。”拿剑架在徐久脖子上的侍卫,急忙扶住孔希蕴。
只是他胳膊上一只袖箭穿透了他的手臂。
“哎呦!”徐久顿时摔在地上,疼的脸都扭曲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少爷。”常安一声凄厉,带着几个护卫冲过来,“您怎么样,哪受伤了?”
“咳咳。”徐久嗓子疼,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嘶哑道:“我没事,你们来的很及时。”
“先退到一边。”两个护卫架起徐久,护着他退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远离打斗的战场。
此时有几个护卫,已经和孔希蕴几个人厮杀在一起,远处有更多的人在打斗。
不断的向徐久这里靠拢。
“杀。”徐久嘶哑着声音,白嫩的小脸上布满凶狠地喊道:“杀一个一千两,伤一个五百两,有银子。”
要杀他,徐久心里充满愤怒,不过一点小事就敢明目张胆的对他下杀手。
他不能忍。
“杀,有银子。”常安也大声喊道:“回去统统有赏,杀光这些王八蛋。”
这个时候,喜宴上的宾客都躲在各个角落,避免被伤及无辜。
只是听到喊的这些话,心里俱是一震:这个少年胆子真大,刚才差点被杀了,还想着找回场子呢。
孔希蕴:“……”
他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这个不知道在哪冒出来的少年,破坏了自己的大事不说,现在还嚣张的要杀将军府的人。
“放肆。”孔希蕴一声大喝:“杀,统统把他们杀光,一个活口不留。”
他们府里的侍卫,可不是这些普通护卫能比,都是上过战场经过专门训练。
最知道怎么杀人。
只是当他下杀手一剑刺过去,想要轻松的解决一个护卫时,被对方一个闪身躲过不说。
还反手把他的剑挑开。
孔希蕴心里一震:是高手?
随即那名护卫又攻过来,侧面也冲过来一名护卫,孔希蕴顿时被两个人缠住。
招招狠辣出手老练,转眼间就迫使孔希蕴一心对敌,再分不了心注意徐久。
“咳咳。”徐久身边的护卫,不好意思的咳嗽两下,请示道:“属下先护送您出府,这里不安全。”
“我怕吗?”徐久已经忘了他吓的腿软,倒在地上的事,两眼放光的看着拼命厮杀的护卫,“这么多人为我而战,怎么能丢下他们自己跑了。”
“我做不出这种事。”
护卫肃然起敬,恭敬的对徐久一拱手:“是属下狭隘了。”
他的脸有些发红,鄙视自己的小人之心,听到徐久大手笔的赏赐。
他心动又羡慕。
只要得到一笔赏银,几年都能安安心心的不愁生活,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你们都有赏。”徐久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护卫,恐怕他们受伤,“一个都落不下。”
“啊!”
突然一个将军府侍卫倒下,肩膀上的伤口血流不断,把徐久吓了一跳。
颤抖着声音问:“会,会死吗?”
“不会。”身边的护卫道:“这种伤死不了,最好是砍脖子或是一剑穿胸。”
徐久拍拍胸脯,后怕的松口气,他嘴里喊着杀人赏银,其实真没想着故意杀人。
“我,我没杀过人。”徐久苍白着一张脸,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只是怕护卫们有顾忌放不开手脚,会伤了自己。”
他就是恐吓将军府的侍卫,再给自己的护卫助阵,鼓舞他们的士气。
“方统领说了。”护卫安慰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伤害人性命,特别是这种情况。”
徐久:“……”
他尴尬地笑笑,干巴巴地道:“好,好习惯。”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几声欢呼,都是他自己的护卫。
“又倒一个。”有个护卫欢呼一声,“我一千两了。”
“我五百两。”
“我也五百两。”
“冲啊……”
“杀,杀杀……”
徐久的那些护卫,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红着眼睛冲向将军府的侍卫。
一点不带怕的。
“嘿嘿。”常安傻笑,指着那些护卫对徐久说:“多勇猛,方护卫教导的好。”
“嗯。”徐久刚点一下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大惊道:“方护卫呢?怎么一直没见到。”
他心里一慌:不会遇险了吧?
正在这时,远处一声大喝打断了他,“放肆,统统住手。”
一个身形高大,龙行虎步的老者,带着一队人马过来。
“敢在将军府撒野。”孔将军手一挥道:“把缠斗者全部拿下。”
徐久心一凉,这真是一脉相承,什么也不问就要拿人。
“都给我跑。”徐久振臂一挥,“将军府藐视律法,冲出去击鼓鸣冤,给我报仇啊!”
“属下护着您冲出去。”徐久的那些护卫一听,急忙闪身奔向徐久,团团把徐久围住。
几十个身形高大魁梧的护卫这么一围,徐久的小身板立刻没入其中,连个头都露不出来。
徐久:“……”
他嘴角抽搐一下,这是什么保护方法?以为别人看不见我。
就安全了吗?
常安还在他耳边小声道:“您先冲出去,奴才在后面保护,实在……实在不行……奴才装成您,一定拖住他们。”
他声音发颤,腿发抖,还是坚强的挡在徐久身前。
肉眼看见的吓的不行。
徐久眼睛一红,上一世也是这样,常安挡在自己前面。
被人一剑穿心。
“不。”徐久一把拉开他,又去推那些护卫,“让开,我出去,我不让你们为保护我而死。”
他使劲儿往外冲,奈何阻力太大,根本越不过那些护卫。
他们像是一面墙一样,想用坚硬的身躯挡住外面的伤害,只为了保护徐久不受伤害。
“放我出去。”徐久急的大哭,“我还有事没做呢。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他们一起死,谁也别想活着。”
孔将军眼皮一跳,他正准备把在他府里作乱的一起拿下,怎么还听到“哇哇”的大哭声。
“谁在哭?给本将军出来。”孔将军声音洪亮,充满疑惑地道:“到将军府作乱,死到临头倒是后悔了。”
“你才作乱,你全家作乱。”徐久跳着脚骂道:“私兵自重无视律法,草菅人命丶杀人灭口就是你们孔将军府。”
“我定要告的你们鸡犬不留。”
他推搡着挡在自己前面的那些护卫,“你们让我出去,我报出名讳,看他们谁敢杀我。”
就是闹到皇上那里,也不会要他的命,只是会受到惩罚。
连累以后的日子不那么好过。
“对对对。”常安刚才吓傻了,现在反应过来,“快让开,先保住我们的命重要。”
那些护卫对视一眼,让开一道缝隙,让徐久能看到外面。
外面的人也能看到他。
“你?”孔将军看着徐久,有些怀疑自己眼花了,“你就是在本将军府作乱之人?”
一个孩子……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都吓哭了。
他看徐久那苍白的小脸一点血色没有,眼睛更是红彤彤的含着泪水。
“你才作乱,你全家作乱。”徐久愤愤地说:“孔将军府好大的威风,见人就砍杀,一个不喜就杀人泄愤,真是皇帝老子也比不上你们这么威风,可以为所欲为。”
孔将军眼睛一眯,倒是没有被徐久的话吓到,反倒是像在看一个胡搅蛮缠蛮不讲理之人。
徐久擡手用袖子擦擦眼睛,眼里有泪有些花,看不清在场的众人。
孔将军五十来岁,身体强健气势慑人,多年征杀养了一身杀气。
但是徐久一点不怕他。
因为断定他不敢当着这些宾客,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皇上庇护的人,枉顾平安二字。
只是他自己可能要被皇帝厌弃。
徐久又慌又紧张,这个时候不报上自己名讳,好像离不开将军府。
更不用说找到陆清川。
他转动双眸,看着宴席这一片狼藉满地,暗暗想着对策。
“咦?”他突然看见一个人,站在孔将军身旁,眼睛一亮,“你是?”
徐久这时才发现,孔将军身边跟着不少人,除了那些侍卫还有一些世家权贵。
“你可是姓陆?”徐久试探地问:“可与镇北侯府有关系?”
镇北侯蹙眉,倒是没想搭理徐久,但是问到头上总要有个答覆。
毕竟徐久金尊玉贵的小模样,还有那通身气派的装扮,还拥有几十个护卫。
哪一样都昭示着非富即贵。
镇北侯不能视而不见,想知道是不是与哪个权贵家有关系,於是耐下性子。
“你认识本侯?”镇北侯冷着一张脸,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哪府的子嗣?”
“你儿子不见了,您知道吗?”徐久没有回答,“他可能出事了。”
他还是想尽力隐藏身份,尽管以后可能会知道,但眼下还是不暴露为好。
“本侯儿子?”镇北侯一怔,不知道徐久为什么这么问,“你说的是本侯哪个儿子?”
“你的长子陆清川。”徐久心里一突,感觉不太好,“你应该不知道他可能出事了吧?”
“哼!”镇北侯冷哼,一脸不耐烦地道:“那个逆子,本侯是无力管教,若有事你自己去找他,本侯不管。”
徐久:“……”
果然不能寄予希望,这就是个后爹没跑了,怪不得外面都传陆清川根本不在乎这个父亲。
“那你可要想好了。”徐久心里一气,上前一步,“既然你甩手不管他的死活,那就别等出事之后,你再站出来以父亲的身份,正义凛然的来个什么大义灭亲。”
“毕竟是你不管在先,他出事在后,你也就失去管的资格。”
“黄口小儿。”镇北侯脸黑的可怕,锐利的眼眸刺向徐久,“这是本侯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现在后悔搭话了。
徐久撇下嘴,眼里带着明晃晃的鄙夷,“若不是你长的像陆清川,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
镇北侯相貌英俊,身姿笔挺姿态翩翩,一点看不出有陆清川那么大的儿子。
也就看着三十多岁的模样。
一个武将保养的这么好,可见多注重仪表,只是本性却是如此恶劣。
让徐久鄙夷不已。
“明眼人一看。”徐久向镇北侯左右看看,“都知道你对这个儿子不好,也别指责他不孝,你不配做他的父亲。”
“哎呀!”他说到这里,看看孔将军又看看镇北侯,恍然道:“怪不得你不管,原来是包庇害他的人呀。”
“住口。”镇北侯气的捏紧拳头,目光不善的看着徐久,“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本侯这么说话。”
“再敢胡言乱语,本侯即刻把你拿下。”
“你还真没那个权利。”徐久憋着一口气,准备破釜沈舟报出自己身份,只是孔将军此刻却是来了一句。
“你带人到将军府,究竟为何?”孔将军不想再耽搁,直接了当地问:“说吧,若是没个正当的说法,本将军绝不轻饶。”
他看着满地狼藉,眼神沈了沈,心里的怒气更是重了一些。
儿子的大婚之日,竟然被人破坏,若是处理不好。
孔将军府将成为笑话。
“不说?”孔将军还不等徐久开口,就要挥手让侍卫把徐久他们拿下。
本来他刚才还有一点顾忌。
现在惹了镇北侯,孔将军直接顺势而为,就准备先拿下再说。
“找到了,找到了。”
方护卫衣衫不整,突然出现,奔跑到半路猛的停住脚步。
看着对峙的双方,感到头晕目眩,心里唉叫一声:终於出事了!
“找到陆清川了?”徐久大喜,急忙问道:“他在哪?怎么没来?”
方护卫小心的看看孔将军他们,步伐毫不迟疑的向徐久走过去,手悄悄按在剑柄上。
“陆清川昏迷不醒,现在来不了。”
方护卫站到徐久面前,不着痕迹的松口气,道:“属下来迟,还请少爷恕罪。”
他单膝跪下,不忘示意徐久别暴露身份,心里忐忑不安的与徐久对视。
眼里带着问询。
“找到陆清川就好。”徐久终於安下心,对方护卫眨眨眼道:“我们师出有名。”
这下不用泄露身份了。
他挺起胸膛,眼神转向孔将军,“孔将军,你还有什么可说?”
徐久目光又在院内巡视一圈儿,突然一慌道:“孔三少爷跑哪去了?他一定是杀人灭口去了。”
“放肆。”孔将军大怒,指着徐久道:“黄口小儿,竟敢污蔑我儿,说,谁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