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皇后
“陈郡谢氏？”贺清笳故作疑惑表情，却低着头，唯恐被人发觉，眼底这片清明。
“对，只要有陈郡谢氏的长辈勇敢地站出来，交代清楚於崇叛逆案的始终，於崇必定能够洗刷冤屈，大燕历史即将被改写。况且，当时阵营不同，陈郡谢氏不必有心理负担，依然是大夏第一世家。”恭王李纯筌越说越激动，产生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殿下，这事不好办。”卢含笑轻声道。
李纯筌听后，不解地看了一眼卢含笑。
“世家大族，看重利益，不讲人情。殿下自从被陛下讨厌过一次，已经被陈郡谢氏放弃。陈郡谢氏如今支持二弟，盼着二弟从中挑选王妃。因此，陈郡谢氏想必是不愿意替於崇翻案，给殿下平白无故地添了功劳。”卢含笑微微一笑。
“那倒是未必。”於文素摇头失笑，见李纯筌满怀希望地望过来，连忙站起身子，恭敬作揖，继续道：“恭王殿下，端王殿下远不如您敦厚，陈郡谢氏想要塞给端王殿下一位谢氏王妃，端王殿下一直拖着，还拿程侧妃当靶子，扮作恩爱夫妻。我们何不利用这点，让陈郡谢氏对端王殿下不满，然后趁虚而入，说服陈郡谢氏替祖父翻案。陈郡谢氏或许会乐意，借此打击一下端王殿下。如果能够拉拢过来，那就更加完美。”
李纯筌听后，鼓掌大笑道：“文素，你这个计谋实在巧妙，不做本王的幕僚，太可惜了！”
“恭王殿下，祖父死得太冤，我没法原谅大燕和大夏。倘若不是您想要替祖父翻案，我此生都不会进入长安。”於文素眼角湿润，流落出惆怅情绪。
“文素，你的心情，本王能够理解，不会勉强。”李纯筌拍了拍於文素的肩膀，也跟着忧愁一会儿。
“恭王殿下会是一位好东家。可惜，祖父的冤屈洗刷过后，我就要离开长安了……”於文素叹道。
“文素，不说这些伤感话题，我们先翻案。”李纯筌低声道。
贺清笳瞅着两人上演主仆情深的画面，有些犯困，索性托着下巴，侧过脸颊，瑞凤眼半开半闭。
“贺娘子怎么一言不发。”卢含笑轻咳一声。
“我一个经营怨歌行的东家，不懂的时候就要谨言慎行。”贺清笳淡淡地道。
贺清笳此刻无比想念绿筠。
若是绿筠在场，必定替她赶走这帮无聊的人。
“贺娘子太谦虚了。”卢含笑笑得意味深长。
“含笑，我们走吧。世家大族的盘根错节，不深入其中是不会明白的。我们这里也叨扰贺娘子许久，不如去楼外楼饱餐一顿。”李纯筌推着卢含笑，走得格外潇洒。
於文素见状，紧跟其后。
倒是魏无伤，安静坐着，不肯离开。贺清笳假装没有看见，准备去后院，却被魏无伤擡手拦了一把。
“贺东家，我觉得不对劲，却说不出来。”魏无伤低声道。
“第一次议和，到底有几个人进入帐篷？那位参与者中山刘氏，是如何去世的？魏无伤，你照着这个方向去查，要是猜出结果，就立刻离开长安。要是没这个本事，跟着於文素，也会安然无恙。”贺清笳语气淡然。
“贺东家，你说得很深奥。”魏无伤低声道。
“照做即可。”贺清笳抚了抚额头。
当晚，李纯简就过来寻贺清笳，还让篮羽支开了绿筠，抱着贺清笳，足尖轻点，掠过一块块屋顶，落在大槐树上。
“清笳，对不起。”李纯简从胸口摸出一只桂花糕，搁置在贺清笳的掌心，眸光如星海，纤尘不染。
“康王殿下，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贺清笳捧着桂花糕，小口品尝，眉眼清冷。
“清笳，我派人跟踪了魏无伤。你虽然对魏无伤态度不好，但是你从未将他视为不可信赖之人。然后，我顺着魏无伤的自言自语，提前找到了答案。第一次议和，大夏使臣这边，只有两个人进入帐篷，一个人是参与者中山刘氏，另一个人是谢皇后。议和结束后，中山刘氏暴毙。”李纯简沈声道，不似往日那般嬉皮笑脸，气质倒是愈发邪魅，犹如夜幕之下掌握生杀大权的死神。
“康王殿下，你猜到什么？”贺清笳表情淡漠。
“清笳，我不敢猜测，我真的不敢猜测，你要相信我。”李纯简抓着贺清笳的手腕，贴在自己的胸膛，显得楚楚可怜。
“康王殿下，既然不敢猜测，那就老实待在大理寺，别再去触碰於崇叛逆案。”贺清笳神色依旧冷淡。
话音刚落，李纯简吻了贺清笳，清幽香气扑鼻。
“对不起，清笳。”李纯简依依不舍地松开。
“康王殿下，带我下去吧。再晚一点，阿筠就会杀上来。”贺清笳揉了揉额头，发出无奈叹息。
这三观震碎之后就寻求安慰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养成的。
贺清笳被李纯简揽着腰肢，返回怨歌行途中，一直在思考。
七天后，怨歌行照常开门，贺清笳见到魏无伤，有些哭笑不得。魏丞相能够名垂千古，自然不是蠢货。可是，他的后代，怎么可以蠢钝如猪呢。
绿筠看懂了贺清笳的小心思，不禁噗嗤一笑。
“魏郎君，你怎么还在长安？”绿筠着急发问，省得贺清笳要视而不见，故意冷场。
“贺东家，绿筠娘子，遇到棘手的事情了。”魏无伤感慨万分。
“魏郎君，您慢慢说，我去准备茶点。”绿筠脱口而出，尔后意识到她这是要留着贺清笳和魏无伤相对无言。
“清笳，我买了烤羊肉串一块儿吃。”李纯简跳过怨歌行的门槛，笑得纯良无害。
绿筠见状，连忙将李纯简拉到贺清笳的身旁坐着，看得李纯简顿时傻了眼。
“魏无伤，你是不是想说，陈郡谢氏目前没有长者知晓当年於崇叛逆案的真相。”贺清笳低声道。
“贺东家，一般来说，陈郡谢氏家主是知道的。凑巧，大燕与大夏交战期间，陈郡谢氏家主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恭王殿下有些犯难，不知如何向谢皇后开口。”魏无伤再次发出感慨。
可惜，贺清笳听不进去，默默吃着烤羊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