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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斋和做生意

当年月 宇宙第一红 3737 2024-12-27 08:31

   烟斋和做生意

   “姜姑娘有何处可去呢?若是一些乡下庄子,那是住不得的,农家少闲事,黄土汗湿人,没有屋檐片瓦便不提了,连静室茅房都没有,姜姑娘若是去了,怕是处处住不习惯,日日消磨,来煎人寿。”

   萧景怀似是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做法,与姜寻烟道:“姜姑娘若是觉得与我同住不方便,我还有一个宅子,只是更小了些,但适合女子清居。”

   萧景怀心中并不信姜寻烟有处可去,一个被休弃的女子,后又离家断亲,基本上将所有能来往的人都断了一个遍了,没有任何助力与她,她能怎么活?

   当世女子,活路都比男子少些,男子还可以出去抛头露面,做苦力也好,跑腿也好,女子却少有,就算是缝补浆洗衣物丶做些刺绣,但又能赚出多少银两呢?若是普通农妇便罢了,是吃的住苦的,粗衣布襟凑合凑合,淡饭少茶也能活,但姜寻烟吃得了这个苦吗?

   她在姜府是出个门都要三五个丫鬟丶两个嬷嬷,几个小厮来回伺候丶簇拥着的小姐,到了姜府也是养尊处优的夫人,她是受过不少委屈,但是偏偏没吃过生存的苦,她也吃不动的,就姜寻烟那双手,弹琴可以,挥锄头想都不要想。

   萧景怀只当她是抹不开脸面,又补了一句:“姜姑娘不必觉得给萧某添麻烦,萧某一向见不得那些仗势欺人之事,既要帮,自然要帮到底,今日就算不是姜姑娘,换成旁人,萧某也是会帮的。”

   姜寻烟自然知道他好,萧景怀在她心里就是这世间最顶天立地的男子了,只是她并非是真的走投无路,自然也不会一直赖在人家府宅中,她之前步步难行,借人势力便借了,现下还故意赖着,她自己良心都难安。

   “奴家是有些银两傍身的,早些时候知晓两府都靠不住,便偷偷置办了些宅院田产,待到此时,也不至於无处可去。”

   姜寻烟自马车内探出一张娇嫩柔润的面颊来,迎着月华与萧景怀讲话,她本是清冷高傲的模样,如同那枝头的寒梅,但当她放软枝丫,柔下眉眼时,眼角里含着如水的情意要将人醉在其中,让人挪不开眼。

   鲜的瓣,艳的蕊,娇的枝,无一不美。

   萧景怀瞧着她这张脸,心底里又爱又恨。

   爱姜寻烟的聪慧敏捷,当断则断,又恨她将自己处处都安置的这般好,她似是总有一条后路,叫他连个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也好。”萧景怀只能从牙缝里咬出一句夸赞来,又道:“既如此,夜深路远,萧某送姜姑娘一程。”

   有他送,她心里头甜着呢,姜寻烟自是应允,只是放下马车帘后,她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心口,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她怕心声太响,惊动隔壁的嗔痴,若要稍稍溢出来一丝,她便没有脸面去见萧景怀了。

   这样一个端方君子,救她只是因他品格高尚,她不该如何肖想。

   但越是不该肖想,就越是想,抓心挠肝的想。

   像是一口肉摆在一个饥饿的人的面前,她就算忍住不去吃,也忍不住嗅他的香气,忍不住看他的色泽,用眼角馀光将萧景怀描摹上百遍。

   越看越饿。

   人都是贪婪的,特别是面对自己喜爱的东西的时候,没人能忍得住不靠近。

   想起来之前那个荒唐的梦,姜寻烟只觉得血肉都发热,骨头发软,口舌生津,人是在马车里坐着的,心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腰肢都跟着痒的要命。

   情爱也像是媚药,不似那生硬灼烧的药性一般强势,但是却总是萦绕在心底里不肯散去,似是渗透在她骨髓里,总会在一些时刻发作起来。

   心痒无比。

   幸而姜寻烟的府门不算很远——她当时买卖玉石,赚了好大一笔钱,足有两万两的银子,因为怕被谢府和姜府人发现,所以一直小心藏着,在暗地里安排。

   她早些时候,便将宅院买到了距离玉石街不远的甜枝街,此处虽然远官近商,但并不是什么贫困之地,反而因为商市繁盛而格外热闹,青砖碧瓦,一应俱全,虽然宅院的规格上不能超过商户的身份,但也极舒适,游廊画栋屏蔽鸳鸯,草木葳蕤山景优美,价格也不便宜,足要好几百两银子,再加上采买丫鬟厨子,也是件不小的事儿,从姜寻烟未和离时,这宅子便开始慢慢收拾,买人,一直忍到姜寻烟将所有俗事都断干净了,她才敢搬出来用。

   这宅子现下正派上用场。

   萧景怀领着姜寻烟到府门口的时候,瞧见这宅院和里面供养的仆人,心里都跟着诧异了一瞬。

   府门端正朱红,丫鬟干净利索,虽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但是也足够门面。

   这般阵仗,姜寻烟应当底蕴颇丰,只是萧景怀想不出姜寻烟何处来的钱财,他在对姜家下手之前,是撸过姜家的底儿的,姜家没有这么多银子给姜寻烟,谢府更没有。

   姜寻烟身上的谜团是一个比一个多,萧景怀每每以为瞧透她,能拿捏她了,她便又会翻出来一点新花样来。

   等到了府门口,门内的丫鬟小厮全都涌出来,迎着姜寻烟下马车——他们自被买回来,只见过夏风春雨两个大丫鬟,还从未见过这位主子呢。

   到了府门口,姜寻烟自要邀约萧景怀入府。

   但萧景怀这人绷着一身“正人君子”的皮,一路上都摆出来一张“不近女色”“顺手帮忙”的脸,现在深夜入人家府苑,与人促膝长谈,好似与他之前这一路上的言行不大一致,他便拒了。

   他这人,要吃,但不说,非要人送到嘴边,才肯勉为其难的咬上一口,欲拒还迎的很。

   他回绝姜寻烟的时候,从姜寻烟那双潋滟的眼眸里瞧出了些许不舍,那眼瞧的他手骨发痒。

   姜寻烟当然舍不得他,知晓他不肯进来,但她还想再看到他,便厚颜请他过几日来为她新开的玉器行添彩。

   “奴家在玉石街开了一间玉器行,卖一些玉石打造的首饰,过几日开门,还请萧大人来赏脸坐坐,到时候,奴家将帖子送到大人府上去。”

   姜寻烟说这些时,生怕萧景怀不答应,她眼眸一扫,含羞带怯的望向他。

   那时月色好,神明将所有星光都落到他面上,光芒一闪和灵犀相应的悦动使姜寻烟沈溺,有时候,爱这个字,是没有缘由的,他一来,你就知道了,因为这漫天星光都落在他面上,如此璀璨。

   萧景怀似是没怎么在意她的话,只点头道:“若是当日有空,该来的。”

   姜寻烟便一路相送,待到萧景怀都打马走了,她才略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她的宅院中。

   宅院名“烟斋”,她既然断亲了,就不想扯着姜姓出去,对外只叫人唤她“烟掌柜”。

   整个宅院的丫鬟们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来路,但既然是买了她们的主子,那她们就得好生伺候——姜寻烟怕下面的丫鬟不听话,买的都是死契,这群丫鬟就算是死在她手里,官府都管不了。

   这群丫鬟们瞧见主子是个性格知书达理的女子,心里头也高兴,主子若是个淫秽的男子,将她们拆了骨头吃了她们都没法子。

   姜寻烟入了烟斋之后,由着几个丫鬟伺候,梳洗一通后才回到厢房内歇息下——此时都折腾到天将破晓了,她疲累的很,但往床榻间一歪,却睡不着。

   薄薄的月光混着晨曦透过她的纱窗,屋内的冰盆寒气正足,墨绿色刺白莲的缎被裹着纤细的美人儿,三千墨发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落下,似是一场完美的画卷。

   她的脸颊贴在绸丝蜀锦上,心中想的都是今天的一幕幕,越想越心中越躁动。

   想来想去,什么都是好的,唯独一个谢云书叫她心里不舒坦。

   这人儿怎么还不死?

   她一想到谢云书,就想到那个骗了她的锦衣卫。

   提起来此事,姜寻烟是半点都睡不着了,她重新在床榻间爬起来,拥着被子,想,这么长时间了,那谢府怎么还不出事?

   按理来说,姜府都得到消息了,谢府也该死了。

   但是谢府一直没死,该不会是那个锦衣卫从中作梗吧?

   姜寻烟想到那个锦衣卫,就觉得心里头堵得慌,总觉得被一条狗给咬了一口,但是她又找不到这条狗,打都打不回去,心底里都憋着一股子郁闷感。

   她这段时间想来想去,一直觉得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决定再从裴青这方面下手,想办法让裴青给她画一个那男子的画像出来,日后她挨个儿比对,总能比对出来。

   她一想便是半个多时辰,后来才模模糊糊的睡过去,第二日正午时分,她一醒过来,便收拾东西,直奔玉石街而去。

   她的所有嫁妆都给回去了,但后来她还置办了一个很大的玉器店,她打算靠买卖玉石丶做玉器生意来过活,只要流水盘起来了,有的紧张,一年能挣个千两银子就够了。

   虽然不是大家小姐了,要四处奔波,操心生意,但是成了烟老板,一定比成为姜寻烟自在。

   姜寻烟自烟斋出来之后,直奔玉石街的同时,谢云玉也被谢云书叫到了谢府里。

   谢云玉这次来谢府的时候,心里还是带着几分不爽的,提着裙摆问旁边迎她的丫鬟道:“姜寻烟还没回府吗?这几日我母亲给我哥哥挑了好几个女人,她难道不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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